三个女人
最近在看曹禺的剧本,《日出》,《原野》,《雷雨》。
《雷雨》很早以前就看过选段,高中时自己还演过鲁侍萍(……),那时只觉得这剧情天雷滚滚,简直韩剧鼻祖。彼时年少,对事物总带以轻蔑戏谑的目光,对雷雨中人物的命运挣扎无法共情。
直到多年后的现在才蓦然领悟其中人的苦痛与挣扎。
曹禺先生说他最喜欢的人物是蘩漪,她是极端的,“她的生命烧到电火花一样地白热,也有它一样地短促。”
不错,蘩漪是绚烂的艳火,“她的生命交织着最残酷的爱和最不忍的恨。”
我从前看的时候,觉得雷雨里的悲剧有一半是蘩漪的功劳,因为她知道一半的真相,却又隐忍着看众人一起沉入泥沼。
但后来开始明白,她也是个无辜者。
人的罪孽有一半是自己造成的,有一半是与生俱来的人类劣根性导致。
爱与欲既是人类的劣根性,也是人的高贵所在。
但相比之下,我更喜欢《原野》里的金子,我一直记得她对大星说:“大星,我是野地里生,野地里长,将来也许野地里死。大星,一个人活着就是一次。”因为她是属于野地的,所以她最后和仇虎在夜间出奔进原野。
尽管最后仇虎死了,但金子却“从来没有这么活过”。
我喜欢她的泼辣野性,她的勇敢善良。
而《日出》里的陈白露又与她们两个不一样。
陈白露美丽,风情万种,却向着纸醉金迷无可奈何地堕落。她其实是个可怜的人。
她也善良,怕小东西重蹈自己的覆辙,宁得罪金八也要救下她,但她怎么敌得过金八。小东西死时,她也许看见了自己的命运,知晓了自己的未来。
她曾天真纯洁,追求理想中的爱情。可诗人却抛弃了她,又或是两人彼此厌倦(不得不说这里其实有都市男女的写照),最终分道扬镳。
她其实是三个女人里最柔弱最善良的,像一朵温室里娇艳的玫瑰花,经不住风雨,那些刺也只是虚张声势。
人们喜爱玫瑰花,给她建造温室,给她施以沃肥,赞美她是神的造物,歌颂她的美丽与高贵。
可一旦玫瑰开始枯萎,又或者当人们发现世界上还有蔷薇月季黄金牡丹,他们就不再把目光停留在玫瑰身上了。
陈白露是上世纪的陈白露,也是现在的某些女星写照。
世间值得称为经典的作品,不在于它的教化意义,而在于过去与未来都是它的舞台,人们不断上演这已定稿的剧本。